距离的组织

谢益辉 2018-05-03

前面《闲情赋》中我感慨近代诗实在难懂,今日以卞之琳的《距离的组织》为例。这是朱自清在《经典常谈 文艺常谈》里的《解诗》一文中提到的例子,当时看见我就彻底蒙了。估计多数人也会跟我一样的感受:这特么写的是什么鬼?

想独上高楼读一遍《罗马衰亡史》,
忽有罗马灭亡星出现在报上。
报纸落,地图开,因想起远人的嘱咐。
寄来的风景也暮色苍茫了。
(醒来天欲暮,无聊,一访友人吧。)
灰色的天。灰色的海。灰色的路。
哪儿了?我又不会向灯下验一把土。
忽听得一千重门外有自己的名字。
好累呵!我的盆舟没有人戏弄吗?
友人带来了雪意和五点钟。

尤其是“我又不会向灯下验一把土”和“我的盆舟没有人戏弄吗”这两句,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。要懂前一句,得知道王同春是谁,以及当时的《大公报》文章。过了这么多年之后,读者要理解这句话,就跟让一百年前的人理解“我与谁谁谈笑风生”这样的句子一样难。后一句等到过了好几个月之后,我在何其芳的《画梦录之白莲教某》中看了下面这句话,遂意识到它与上面诗中那句话的联系:

你没有动它!刚才在海上翻了船,几乎把我淹死了!

原来是《聊斋》中的故事。上次读《聊斋》还是高一的时候,没看完,而且内容基本全忘了,哪里还记得这个以盆作舟的典故。